从衡水中学走下神坛说起:教育的本质不是筛选,而是成长
日期:2025-12-23 17:52:30 / 人气:5

一张截图,让衡水中学再次站在舆论风口。截图显示,这所曾缔造“高考神话”的学校,清北录取人数从高峰时的200多人跌至如今的40+。尽管40+的录取量仍远超多数中学,但与昔日“神话”相比,落差已然悬殊,不少自媒体直呼“衡水神话破灭”。
神话为何褪色?答案其实简单得有些乏味——政策收紧,禁止跨区域“掐尖”招生。当优质生源的流动被限制,衡水中学的成绩滑坡便成了必然。这也戳破了一个被掩盖许久的真相:许多所谓名校的成功,核心是“筛选”而非“教育”。它们擅长汇集最顶尖的生源,却未必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教育能力。
这种“筛选式成功”并非衡水独有。当年新东方的崛起亦有相似逻辑,它在中关村起家,早期生源多是清华、北大的学霸。这群本身就努力且聪明的学生,再加上当时中外教育的信息差,让新东方轻易爆出亮眼成绩。不可否认其在特定时代的价值,但也无法忽视:优质生源本身,就是其神话的重要基石。
一、努力有价值,但不该无限透支
谈及衡水模式,总会陷入非此即彼的争论:反对衡水模式,就被贴上“提倡快乐教育”的标签;支持则认为“努力才有出路”。实则,问题的核心从不是“要不要努力”,而是“努力的边界在哪里”。
努力当然有意义,它是普通人突破困境的重要路径,但努力有其限度,超过阈值后,边际效益会急剧递减,甚至产生负面效应。高效学习的关键在于专注力与效率,而非单纯的时间堆砌。若能集中精神高效学习4小时,已能收获极佳效果;即便按较高标准,一天6-8小时的高效学习,也足以造就顶尖学霸。但现实是,许多学校和家长将孩子逼向极端,一天12小时、14小时甚至16小时的高强度学习,堪比对童工的压榨。
有人辩解,“拼命学习总能考上名牌大学”。却忽视了背后的后遗症:长期透支身体导致的健康问题、高压环境下的心理创伤,以及对学习本身的厌倦感。更残酷的事实是,真正素质优秀的孩子,无需如此拼命,保持正常作息与放松时间,凭借合理努力照样能进入好大学,且身心更健康。我们反对的不是努力,而是以牺牲健康为代价的低效内卷。
二、父母的终极价值:调低人生难度,而非推孩子内卷
我常把人生比作一场游戏,考大学、找工作都是不同关卡。父母的核心作用,不是替孩子闯关,而是帮孩子调节游戏难度——可惜很多家长完全搞反了方向。
不同家庭背景,决定了孩子的初始难度:少数有资源、有视野的家庭能把难度调到“easy模式”;多数普通家庭的孩子生来就是“hard模式”;还有部分孩子是“impossible模式”。但很多家长的“负责”,只是拼命把孩子推向更激烈的“hard模式”内卷:报不完的辅导班、刷不完的习题,却从未想过提升自己的能力,为孩子拓宽赛道。
我没能力把孩子的人生调到“easy模式”,但至少让他们处在“normal模式”——用比国内同龄人更少的努力,获得更好的成长成果。这一点,参考新加坡的教育体系便可知晓。新加坡的A-Level考试中,南洋理工大学本地生录取门槛并不高,工程学院对本地生基本“来者不拒”,全国平均成绩BBBB或BBCC就能满足多数专业要求。这种“normal模式”的核心,是让孩子无需死磕分数,就能获得合理的发展机会。
当然,无论难度如何,游戏终究要孩子自己玩。“impossible模式”也有孩子能脱颖而出,“easy模式”若不认真也会失败。父母的责任,是做好“后勤保障”与“难度调节”,而非把自己的无能与绝望,全部押注在孩子身上。
三、东西方教育差异:不纠结分数,要追求成长
“高考是最公平的选拔方式”,这是很多人的固有认知。他们默认,除了高考,就是士族门阀、九品中正制。可事实上,几乎所有国家都有高等教育选拔考试,只是名称不同——SAT、IB、A-Level等,核心差异不在于“是否考试”,而在于“如何看待分数”。
我们热衷于追捧“高考状元”,但很少有人会问:“新加坡的高考状元是谁?”答案是,没人知道,也没人关心。新加坡A-Level每年有几百个并列满分(每门课都是A),满分者太多,自然无所谓“状元”。这种教育思维的核心是:分数只要达到一定标准即可,99分与81分的价值可能并无区别,无需为几分之差斤斤计较。孩子可以在掌握知识后,继续前进或拓宽其他领域的能力,而非原地打磨分数。
新加坡的中学教育难度不低、进度很快,中学数学就涵盖微积分、概率等国内大学才学的内容,但他们从不搞题海战术。这种“快速前进而非原地打磨”的模式,远比死磕细节的内卷更高效。有人担心,中国学生多、好学校少,不用高考分数拉开差距就无法公平录取。这其实是思维惯性:拉开差距的方式可以是提升试题难度,而非死磕细节。新加坡A-Level就有进阶数学、H3等高难度课程,供顶尖学生挑战,牛津、剑桥等名校申请时,会重点关注这些高难度课程成绩、竞赛表现和面试效果,而非单一的基础分数。
另一个显著差异是对“名校”的态度。我读书时,清北并非神话,成绩好的同学读天大、南开、天津医学院很常见,大家更看重专业,而非学校牌子。但现在,名校情结愈发严重。可在欧美、新加坡,专业门槛差距远大于学校差距:清华北大的冷门专业,录取分数理应低于普通院校的热门专业;澳洲“水校”的医学院,门槛比墨尔本大学、悉尼大学的工科还高;美国很多学霸会选择家门口的州立大学,《小谢尔顿》中,少年天才也只是在德州大学奥斯汀分校读本科,这才是理性的教育观。
四、跳出考试依赖:人生是长跑,不是冲刺
当下社会,存在一种畸形的“考试依赖性”:考研、考公成了很多年轻人的唯一选择,“上岸”成了人生终极目标。这种思维造就的结果,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,却满脸老气横秋——他们在最该探索、最该试错的年纪,选择了“一眼看到头的人生”。
作为70后,我深刻感受过时代红利。我当年努力学习的动力,是想摆脱贫困——冬天吃大白菜的日子让我难以忍受,我渴望通过考大学换个环境。我拒绝天津的本地大学,赌气报考清华,最终牺牲专业选择进入清华,毕业后第一份工作就跑去广州,只为逃离“稳定的穷、稳定的抠搜”。
现在年轻人孜孜以求的“稳定”,是我当年拼命逃离的。市场经济造就了今天的美好生活,也带来了竞争压力,但我们不能只想着“分配财富”,而忘了“创造财富”。年轻人不该在18岁就耗尽锐气,不该在20岁就追求安稳,更不该把最好的时光浪费在低效刷题上。考试只是人生的一个节点,学习是终身事业,而非只为应付某一场考试。
五、AI时代的教育启示:做出题家,不做做题家
最后,给家长和孩子提几点建议。首先,健康大于一切,这里的健康包括身体和心理,没有健康,再多分数、再名校的文凭都毫无意义。其次,父母要打开思路,提升自己的能力、视野和资源,努力给孩子调低人生难度,而非逼孩子内卷。越是成功的父母,教育心态越放松,他们会提供资源,但不强求结果。
最重要的是,AI时代已经到来,要学会做“出题家”,而非“做题家”。保持好奇心、向宽度发展、有见识、有品味,这些才是新时代的核心生存能力。计算机编程是基础能力,但不必盲目追逐纯计算机专业,交叉学科、文理兼修才是王道——永远追热点,就永远慢一拍,就像几年前忽悠年轻人学土木工程,现在又忽悠学计算机一样。
衡水中学的神话落幕,或许是中国教育回归本质的开始。教育的核心,从来不是筛选顶尖生源、死磕分数,而是让每个孩子在合理的压力下,健康成长、全面发展。人生是长跑,不是冲刺,不必在起跑线上就耗尽所有力气。
六、延伸思考:IP加持下的节目困境——罗永浩的“十字路口”或难远行
聊完教育领域的“内卷困局”,再看内容领域的IP变现,罗永浩的新视频播客“罗永浩的十字路口”,似乎正走向另一种“出道即巅峰”后的困境——不出意外,这档节目的流量大概率会稳步走低,即便偶有重磅嘉宾推高热度,最终也会陷入“食之无味、弃之可惜”的尴尬境地,甚至大概率烂尾。
其实很难理解罗永浩选择做这类节目的初衷。无论何种形式,有他自身IP加持,节目天然能省去冷启动阶段,实现“出道即巅峰”,甚至初期就能商业化变现。但这恰恰是他做媒体的核心尴尬:初始流量多来自大众的围观与话题效应,而非内容本身的稳步增长,后续观众逐渐脱敏,流量必然持续萎缩。对创作者而言,做一档不断“掉粉”的节目,无疑是种煎熬。
这一点和他此前的直播带货有本质区别。直播带货的长期流量,除了主播IP,更依赖选品、供应链、价格等货品维度的硬实力,有可能形成飞轮效应,让流量越做越好。但“十字路口”这类内容节目,本质上每一期都是全新内容,工业化生产程度低,不仅更消耗创作者精力,流量也极具不确定性,很难靠惯性维持热度。
说到底,“罗永浩的十字路口”更像是他个人IP的一次影响力变现——把IP影响力转化为流量,再通过流量制造新的社交媒体话题。但从节目呈现来看,罗永浩未必是合格的主持人。主持人的核心职责是服务节目与观众,而罗永浩的自我意识太强:虽能靠个性碰撞出精彩内容,却也常陷入“喧宾夺主”的误区。比如有观众就发现,他曾在两期节目中重复讲述自己去电影学院学习、拍电影的经历,过度消耗个人过往,反而稀释了节目的核心价值。
按照罗永浩的说法,是梁文峰提醒他不要辜负“靠嘴巴吃饭”的天赋,才推动他开启这档节目。但问题在于,“靠嘴巴吃饭”的领域,无论是公关还是媒体,都难以支撑他“收购苹果”的宏大野心。对一心想做大事的罗永浩而言,这类赛道显然难以成为长期事业目标。回顾他的创业历程:英语培训、锤子手机、TNT,再到逐渐淡出的直播带货,多数项目都没能坚持到底,始终没能找到真正的长期事业方向。更值得一提的是,早年他曾答应在罗振宇平台开设专栏课程,最终也以烂尾收场——从个性来看,罗永浩似乎缺少持续深耕的韧性,即便拥有不错的产品经理直觉,距离优秀的产品经理或企业家仍有不小差距。
除了个人因素,节目采用的“视频播客”形式,本身也错过了黄金发展期,很难在国内成为主流。不可否认视频播客在国外很火,马斯克等企业家常参与其中,但国内外媒体传播生态差异巨大:国内成功企业家更倾向于减少曝光,就连雷军近期都减少了社交媒体更新,足见舆论环境的复杂性,更别说“二马”这类顶级企业家,几乎不可能参与此类节目。
本质上,视频播客是传统电视访谈节目的变种,只是剪辑痕迹更少,更侧重深度信息输出——这虽能满足部分观众的深度需求,却也过滤了大量浅度观众。早年罗永浩与罗振宇的9小时长谈,虽能把话题聊透,但这种形式最终没能延续,核心原因就是流量表现和用户价值不及预期。不同于高度工业化的传统访谈节目(观众关注节目IP和信息质量),视频播客的观众多是主持人或嘉宾的粉丝,只有粉丝身份才能支撑他们消费完长时间的对谈内容。
更尴尬的是,视频播客在场景上不如纯音频播客灵活(可伴随式收听),制作精细度上不及传统访谈节目,唯一的优势“内容深度”,也能通过音频播客实现。这种“两头不靠”的特性,决定了它很难大众化。或许在电视节目式微、移动互联网和音频播客尚未成熟的窗口期,视频播客还有机会成为主流,但如今这个时间窗口早已关闭,视频播客甚至成了比音频播客更冷门的赛道。
或许节目名称“十字路口”,早已暗示了结局:这档节目本身就是罗永浩人生十字路口的阶段性产物,等他走过这个路口,找到新的事业方向,节目自然会完成使命、悄然落幕。对IP持有者而言,如何避免“出道即巅峰”后的流量滑坡,找到长期可持续的内容或事业方向,或许比单纯的IP变现更重要。
作者:杏耀注册登录平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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